如果你看到以前平坦的马路都被冲成了河床,如果你看到河道里硕大的巨石琳琅满目,如果你看到昔日美丽的乡村已经山河破碎,朋友,你会惊讶吗?你会哭泣吗?你的内心会平静吗?
(河道里被冲下来的巨石)
(洪水前的河道)
当我站在进入大洼村的桥头一侧,看到那座美丽的小桥只剩下了短短的桥面,而桥面两侧的马路,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没有了马路的清泉河显得宽阔了很多,埋藏地下多年的河底巨石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看上去触目惊心。而我曾经喜欢的你那幅标语:保护传统村落,留住美丽乡愁。一半被救援队伍的条幅覆盖,一半被零落的人群遮挡,显得沧桑了许多。
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是多么大的力量让山河巨变,是谁改变了一个美丽古村落的容颜?
(进村的路已经没有了)
我一直喜欢大洼村,不仅仅是它因为它的古朴、宁静和浓郁的乡村气息,还有那些气息所带给我的乡愁。那些乡愁让我明白,无论现代化的生活多么灯红酒绿,只有这种平静的乡村景象才是生活的最本真所在。
(路呢)
而现在,一场暴雨改变了一切,让我心中的本真也变得摇摇晃晃。
踏过那些河床的巨石,我们进入大洼村,原来进村的马路已经被洪水掏空了,只留下窄窄的一点路面。临路面的深沟显得更深了,深沟里无论以前的树木、杂草,还是浮土,都被冲洗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因为水灾,那些裸露出的河床应该是一副很动人的画面。以前圈养毛驴的地方没有了一点草腥和驴粪的气息,只留下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的岩石了。
(洪水后)
(洪水前)
在村子里,我们遇到了很多前来支援重建的零散的人员,他们大概还不知道大洼村过去的美丽景色,只是觉得那样高的石堰和小桥是新鲜的,只是觉得这么多的石头堆积在一起,在他们生活的平原根本不可思议。他们没有见过山洪,自然也无法领教山洪的厉害。面对惨淡的景象,他们只有摇头和叹息。
(洪水之后的小桥)
(洪水前)
终于又看到了那座石头小桥,经过暴雨的洗礼,小桥显得似乎柔弱了一些。自从大洼村被游人发现,小桥一直就是大洼村的灵魂所在,它的古朴、它的宁静,它的无与伦比的美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摄影爱好者的目光。而现在,桥下的小型广场里堆满了泥石,而桥的另一面,终于没有躲过洪水的侵袭,一部分石堰已经坍塌了下来。
(洪水后的街道)
(洪水前的街道)
越往里走,景象越发的惨淡,如果说张家庄和王金庄的街道只是被冲毁的话,那么大洼村的街道几乎是被掘地三尺了。巨石棱蹭,滩涂遍地,仿佛到了某一无人的深山老林。我不知道这样的街道该如何恢复,也不知道恢复起来的街道是否能够抗住下一次洪水的冲击。
(洪水后)
(洪水前)
在大洼,我常常被这几天的一个疑问折磨着:河道和街道,如何才能有机的统一?因为建村的历史原因,一个村庄的走向已经无法改变,而行走在河道里的村庄,怎样才能克服被洪水冲垮的悲剧。一次又一次的冲毁,一次又一次的重建,似乎已经有些疲惫了。
(被冲到的大卡车)
在大洼村,我又一次看到与王金庄的石板街类似的沿河道老街,它们这次丝毫无损,都说情歌还是老的好,看来街道亦然。
站在石桥上方的街道里,俯瞰小桥和广场,在我的耳边,似乎还响着去年的锣鼓,那些锣鼓曾经勾起过我深深的乡愁。而现在锣鼓声似乎还在,可那样的影像却需要长久时光的恢复。
(洪水后)
(洪水前的广场)
据说,已经被掏空的那条进村马路要建成钢架桥式的,这样的方案固然不错,可是对于一个以石头名世的古老村落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
据说,大洼村下游的那片良田这次不幸又被洪水冲了个一干二净,这对于寸土寸金的涉县乡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毁灭式的打击。
(洪水前的良田)
返回的道路上,我几乎不忍再直视那些裸露的岩石和河道里的巨石,它们的存在,让我破碎乡愁中的大洼,充满了忧伤。
附上我以前写作的《大洼,那美丽的乡愁》。
大洼,那美丽的乡愁
佛刘
其实,我挺喜欢大洼村桥头石壁上的那幅标语:保护传统村落,留住美丽乡愁。标语的字体略显随意,可是从那一笔一划的勾勒中,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个村庄的价值定位和发展方向。
大洼村是传统村落吗?在我的印象里,大洼村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村庄,以前我曾几次从村边路过,那时村子旁莲花谷里的水还旺盛,吸引了很多周边城镇的职工,每到周末,他们便成群结队,来这里游泳嬉戏。我也曾弯腰掬水,洗脸濯足,水中的野草迎风摇曳,水底的鹅卵石千姿百态。有村民从水边走过,他们谦逊的神态往往把我的目光吸引到对面的村庄,那里石壁严垒,有一些青石老屋泛着古朴的光泽。
那时我没有跨过那个石桥,也没有想过大洼村的历史,以为它不过是一座近现代化的乡村罢了,没想到,“养在深闺人未识”,直到有一天,它以惊讶的姿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错过的不只是一个村庄,还有一幅画,一段乡愁和一个传奇。
说起来,大洼村也有五百年的历史了,村中至今还保留着一套祖传多年的家谱,从高祖张雨以降,子孙绵延几十代,至今已是长长的三大张族谱了。面对着已经失去本色的纸张和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我的疑问不由而起,在经历了这么多年时光的侵蚀、战乱和运动,它竟然能够完好的保存下来,没有一点魄力和牺牲精神是做不到的。那些保存族谱的后人,一定也是受到了其中的某种启发,留住族谱,便是留住了根;留住了根,便是留住了记忆,而拥有了记忆,那些历史的画面便会纷至沓来,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那些族谱的人物便会走下来,缅怀或者忆旧。我总觉得族谱是一个村庄的灵魂,有了它的存在,村庄随时随地都会风生水起,鼓瑟吹笙。
我一直也不明白,大洼村为什么会建在那样高的山坡上,那些石堰的高度已经超出了我想像的承受力,不同形状的石块,却能在一个水平线下呈现出严谨的层次感和美感,我好担心一场雨或者一阵风会使那些石堰垮掉,但是那些村民都肯定的摇头,我只好仰起头,看那些直上直下的石堰,给我心灵以震撼和疑惑。
后来有人告诉我说,村庄建在山坡上的目的是为了能耕种这里的田地,理由可能要推向很遥远的年代,苛捐杂税,或者封建主霸占了土地,使那些没有土地的人们只好把目光抛向那些深山老林,多年后,田地有了,村庄也形成了。
大洼村至今还保留了很多全部由石头建造的老屋,那些房屋虽然不是很大,可是那样的建筑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却充满了很多的不解之谜。我一直也不明白,那些巨大的石头是怎么安置在那么高的石堰上的?还有那些水窖,和房屋是怎样形成一体的?水窖是这里独有的景致,有房必有水窖,水窖是村庄的另一个灵魂。
是的,虽然现在已是自来水时代,可是大洼村的饮用水依旧靠那些水窖。天下雨的时候,把那些雨水收集起来,经过长时间的沉淀,舀上来的水却也清亮可人。我喝过几回,也没有什么异味。我曾不无担心的问过几次:万一天旱不下雨,会不会就没水喝了?他们都摇头。我想,多年的生活经验,已经让他们有了从容应对各种困难的方法,这些,算是一个村庄的乡愁所在吗?
那天,一个78岁的老伯给我们讲诉村庄过去的故事,他虽然没有牙齿了,因为走路气息也很急促,可是讲起村庄的故事却滔滔不绝,我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所讲述的内容,可是看着他清癯的面孔,我忽然有了一种急迫的想法,留住他们,就象留住那些已经很古老的石头房子一样。有时候看着那些古老的房屋,我很担心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它们会倒塌、或者变成现代化的漂亮瓷砖,而这样的老人,如果不把他们的所知留下来,多年以后,这个村庄便会少了一页内容而无法弥补。
保护传统村落,除了那些形式上的古老房屋建筑,这些软文化是不是也很重要?
也是在那天,大洼村还向我们展现了它的另一面:乡村庙会文艺表演。舞龙、高跷、秧歌、转九曲等等,我一直也弄不明白,一个多人的村庄,竟然有80多人参加表演,而且笙、琴、锣鼓,样样俱全。那些艺人,一会儿吹奏,一会儿走场,忙并投入着,从他们精湛的表演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些节目的喜爱。有一些老人,虽然戴了一顶表演用的帽子,可是从鬓角处依旧可以看到他们的白发。而那些踩高跷者,干脆就是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虽然他们的表情过于拘束,可是从他们的表演中我却看到了一种历史文化的传承。也许那些孩子们并不一定知道他们参加演出的积极性,可是当他们长大成人,游走四方,回过头来看这一段时光时,这便是乡愁啊。
什么是乡愁?书上这样定义:乡愁是乡土文化和农耕文明的记忆。而习近平总书记所要求的城镇建设要“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不就是大洼这样的村庄吗?
我还记得大洼村那一群散养的毛驴,无论是负重前行,还是悠闲地在莲花谷中吃草,它们呈现给我们的都是一种无法挥去的乡愁。这些农耕时代的记忆,已经随着社会的发展,愈来愈少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已经无法见到真正的毛驴,当他们稚嫩的小手指着画书上的毛驴向父母求证时,这该是一个多么令人尴尬和遗憾的画面。好在,大洼村还保留了这样的景致,好在,大洼村还可以唤起我们这代人对乡愁的认知和对故土的怀念。
“保护古老村落,留住美丽乡愁。”虽然我们都是异乡的来客,可是面对着大洼这样一个美丽的古老村落,我也有想做一介村民的冲动了,住石屋,踩高跷,弄琴吹笙,放驴牧归,乐不思蜀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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