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文艺微刊闫春林我的大洼沟连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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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3月28日星期六第47期(总第47期)

文学天地

跟奶奶走在大雨里闫春林

跟奶奶走在大雨里,是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

那是一年的夏天,跟奶奶从二炮村回大洼沟。本来路挺近,翻过两道小山梁,不浅晌午就到家了。可刚翻过一道小山梁,走到两道小山梁中间的冯家沟村时,正好碰上一个亲戚。这个亲戚叫康占花,是我大的干妹子,平时却也不怎么来往。康占花的弟弟康占宽(也就是我大的干兄弟)在公社里办的小矿山上开莹石。小矿山在饮马沟村,饮马沟在大洼沟的沟里头,大洼沟在饮马沟和冯家沟的两村中间,康占宽干活的时候过来过去尽路过大洼沟,我大碰见了左是叫康占宽进家吃饭,闹得康占宽好像挺不好意思,吃饭时候的状态就是个例证。进了门大头鞋不脱,大棉帽不摘,端起碗来光顾吃饭,头不敢抬,眼不敢睁,额头上流下来汗也不敢擦,只是把大棉帽一会儿往上推推,一会儿再往上推推,拘束的很,也难受的很。可能康占宽回去跟她姐姐说了老去我们家吃饭的事,他姐姐可能也觉得挺不好意思,兄弟老去人家家里吃饭,咋谢承人家呀?今天正好看见奶奶领着我打冯家沟路过,康占花觉得还人情的机会来了,从他们家住的高圪台上跑下来,非叫奶奶领上我去她们家吃晌午饭不可。奶奶说:不进去了,天气还早哩,一过梁倒到家了,也不饿。康占花咋说也不干,不进去不行,奶奶就不好硬推辞,只好领着我进去了。

康占花很热情,一进门就挖白面拿擀仗给我们擀面(这在当时可是最好的饭了,那时侯谁们家能吃得起擀面烙饼蒸馒头呀?谁们家家里还能有几斤白面?家里来了稀罕客人才这样招待哩)。擀面的中间康占花就不住地说康占宽在饮马沟开矿,过来过去一天去大娘家吃饭,可大娘世从也不来我们家,叫我们咋补敬大娘哩?奶奶就说:看这孩哎,说远了,补敬啥哩,吃两顿饭算个啥,还能吃多少?擀面和说话的过程中,时间就过去了,天气也不早了,康占花的面条也擀好了。擀出来就下,我和奶奶先吃了,她们家自己又重做的是玉熟熟面打窟滤(玉米面和土豆丁搅到一起做的一种干坷垃饭)。

我和奶奶吃剩下的一碗面条,康占花给两个孩子分开吃了,她和她女婿就吃玉熟熟面打窟滤。她女婿看来是饿极了,一碗一碗地打傀儡吃得可香啦。奶奶后来曾多次说起过康占花她女婿吃玉熟熟面打窟滤吃得香的事,就特别羡慕人家咋吃饭吃的那么香哩?

他们吃完饭我们就张罗走,康占花客气道:大娘,今儿个住下吧,明儿个再回去。奶奶说:可不了,这么远远儿,一会儿倒回去了。其实就是客气话,吃一顿饭就行了,谁还能再住一夜呀。

康占花和她女婿一起把奶奶和我送出来,这时候天就阴了。看的就从大洼沟方向的南石湖梁头上涌过来一片黑云彩,黑乌大裂的就弥漫开来。康占花女婿说:大娘,先别走了,看这样要下雨哩,别走到雨地里去喽。康占花一听也说:大娘,那就别走了,真要下上来路上没处躲没处避的可别湿了呀。奶奶说:白不咋,下不上来,等他下上来我们也到家了。康占花和她女婿就都说:那就快点走,千万别走到雨地里去喽。

我和奶奶便迎着西北方的乌云加快脚步朝着大洼沟的方向疾步走去。

我记得那时候的夏秋季节雨很频繁,几乎天天都下。每天晌午错只要西北方泉子沟梁头上涌来黑云彩,黑乌大裂的黑云彩立刻就会布满天空,很快就会打闪响雷,霎时间豆大的雨点就会劈劈啪啪剁下来,立马就是大雨如注了。但是下的快晴的也快,如注的大雨瓢泼一阵之后说晴“忽啦”就晴了,云开雨住太阳出来彩虹突现。

记得有一次,我带着表弟在村边的自留地里看鸡儿,天一阴雷一响,瓢泼的大雨“哗哗”地就来了。我手里拿了条破口袋领着表弟紧跑慢跑,一、二百米的路程硬是没有跑到家。跑到大柳树底下,那雨大的贵贱跑不了了。我就和表弟趴到树底下的影壁上一人抓个口袋边儿遮住腿部,然后抬头挺胸直立身子借用影壁顶端不长的一截儿房檐头挡雨,尽量不让大雨湿了身体,可最后还是湿了,破口袋湿了,我和表弟的衣服也湿了。雨刚小点,奶奶就跑出来找我们,一见我和表弟小可怜儿似的缩在影壁上,撒嘴就骂我:见要下大雨不早点往回跑,饶你们淋了雨,大人还担上心,淋了你不说,淋坏人家孩子咋交代?叫你姑娘打不死你。骂了我一顿,奶奶不骂了,天也晴了,雨也停了,红嘟嘟的太阳光满山头都是。

那天的雨来得又挺急,我跟奶奶刚走出冯家沟村没多远儿,还没到梁底下哩,“咔嚓”就是一个大炸雷。奶奶说:赶紧走,这雨说来就要来哩。我和奶奶又加快了脚步。奶奶虽然是小脚,踩在地上却稳的很,两只不大点的小脚板儿“嗖嗖嗖”迈的飞快,我几乎小跑才能追的上。

雷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来,风也刮来了,并且风中已经夹杂了雨点。我们刚走到梁底下,大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奶奶说:快走。说着就把我让到了前头,奶奶走在后头。穿过山坡上的一截儿斜路,我们登上了梁膀。这时,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大,顷刻间大雨就像瓢泼似的倒了下来。我和奶奶的衣服立马都就湿透了。大风裹着大雨迎面袭来,吹得我一点气也上不来了,闭气闭气的感觉压迫的我一阵一阵难受,一难受一害怕,我就“哇”地一声哭起来了。奶奶说:别哭,越哭越上不来气,拿手捂住嘴。我就赶紧拿手捂住嘴,感觉呼吸顺畅一些,好受不少。可我看见奶奶在大雨中却并不捂嘴,也不低头,而是昂首挺胸两手甩着,两只小脚毅然迈着大步“蹬蹬蹬”地往前走。大雨不住地浇在奶奶身上,奶奶头上罩的白羊肚手巾也湿透了,雨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但我并没有看出奶奶有丝毫害怕的神情,瘦小的身躯迈着两只有力的小脚沉着地走在瓢泼的大雨里。我忽然间产生了一种感觉:一下子就觉得奶奶的形象在我的心里十分高大起来了,而我自己的形象却在奶奶的面前一下子变得十分的矮小。我想:奶奶那么大年纪了,又是那么小的一双小脚板儿,却走的那么稳健,那么无畏,一点都不怕大风大雨,我也应该不怕大风大雨才对啊,我就应该像奶奶那样在大风大雨面前不怕吹不怕淋才算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我为什么这么懦弱呀?。于是,我就照着奶奶的样子做起来,抬起头挺起胸甩起手,像奶奶那样在风雨中走起来。忽然,我就觉得大风大雨并没有刚才我感觉到的那么可怕了。

走上南石湖梁头,风雨忽然小了,大洼沟的房屋远远出现在视线中。下到半梁的时候,雨停了,风住了,云开雾散,红嘟嘟的太阳光“哗啦”照亮了大洼沟大大小小的每一个山头,天晴了。

奶奶说:看看这鬼天气,这可是云过雨过,知道咱们晌午吃了擀面了,单单儿来湿你一水儿,知道了吧小成,你当那好吃的那么好吃哩?想吃好吃的就得叫大雨淋,要想吃好的就得跟大风大雨换。

我知道奶奶说的是玩笑话,当时也并不在意也不懂。可等后来长大了,再仔细回想起奶奶说的这句话来,我就觉得奶奶的这句话里头包含着很深很深的道理了,难道生活中的事情不都是这样的吗?

闫春林

男,现年56岁。

年代,随着当时的“文学热”误入歧途。尽管笔耕不辍,但终因水平所限,大志未成。在《山西文学》、《中国林业》、《张家口日报》、《长城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通讯报道等文学和新闻作品。其中一篇宣传赤城县青年致富典型的新闻稿件曾经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采用。

河北民俗学会会员。

河北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落寞情殇编辑按语:方言注释不浅晌午-不到、不等晌午;大-爹;干兄弟-结义兄弟,这里风俗叫做认干亲;尽路过-都路过;左是-一定要、肯定是;谢承-感谢;打马家沟过-从马家沟过;挖白面-搲白面;玉熟熟-玉蜀黍、玉米;玉熟熟面窟滤-玉米面傀儡;这么远远儿-这也不远;黑乌大裂-云层漆黑且不均匀;姑娘-姑姑;白不咋-没事;倒回去-就到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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