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洼腊八节张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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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大洼腊八节

■张华北

 夕阳柔软的光焰把洼边的槐树影拉长,在大洼的冰面上印下一道道暗色。鸟儿已躲进了树间、草丛,漫洼的芦苇被寒气箍紧在晶莹的冰原。夜色悄然笼罩了村子,灯光跳动着点缀了村落。水塘边大牛的几间土坯房也灯火通明,大炕宽宽的、暖暖的。   大牛媳妇弯腰从地柜里把粮袋一个个拿出来,淡黄的小米、雪白的大米是在集上买回的,花生、葵花籽是自家菜地上种的。公公抓出花生一个个地剥,把裹着红衣的鼓鼓的花生放进碗里;婆婆在不多的几颗牙上嗑开瓜子,用满是皱纹的手捏出乳白的仁。几大捧红枣,那是秋时大牛媳妇在枣树上一个个挑着摘下的,干缩的枣皮放着紫光。一小袋黑芝麻已放了两年,捧出一捧放进了盆。今年没种高粱、红小豆,大牛媳妇昨天在邻家要了来,她给邻家端去了一碗芝麻。那圆圆的高粱米红中露白、椭圆的红小豆红中透亮。把红小豆、花生、高粱米倒在面盆,添上两瓢水,用手把漂浮的按按,端在堂屋碗柜上,泡一晚,明晨就会鼓胀松软。   凌晨,窗外鸡窝里的公鸡几声洪亮的鸣唱,唤醒了大牛媳妇。她起来,把一瓢瓢水添进大锅,泡好的高粱、花生几样倒进了锅底。一把带着苇毛的苇子点燃,黝黑的灶膛霎时被照亮,大牛媳妇把荆条根一块块架进灶膛里,那是大牛秋后用凿锄子在洼里挖回的。下面拨开草灰,火苗呼呼地包裹着圆圆的锅底,一会儿锅里发出了呲呲的声响。大火煮过一阵,又倒进了洗好的小米、瓜子仁、芝麻。灶里也不再添火,让小火慢慢地熬,“咕嘟咕嘟、咕嘟咕嘟”,热气从锅盖上每一根莛秆缝隙里冒出,聚成一大团白雾,又弥漫在堂屋里。天光渐明,蒸汽从上窗口飘逸出,家家屋顶上炊烟冉冉,如飘动的轻纱。   锅里的粥被勺子搅过几遍,黏黏的,搅起来手上已很费力。大牛媳妇在锅盖上压上一个面盆,停了灶里的火。阳光终于从窗棂透进屋里来,公婆已洗完脸换上了媳妇裁做的新衣,一左一右坐在炕桌的南面。赶来的儿子一家三口涌进了屋,立时把桌子围得满满。儿媳把一碗碗粥端上来,端上刚刚在东屋锅里炒的虾皮炒白菜、鸡蛋炒虾酱,还有公婆爱吃的腌萝卜、姜不辣。公公抱起一碗粥,满是老茧的手心暖暖的;婆婆端起一碗粥,脸上的褶皱闪出了亮光;大牛喝着五彩的粥,嘴角是合不拢的笑纹;孙子喝着五彩的粥,额头浸出的汗如细小的珍珠。“呼噜呼噜”,喝粥声像洼里的风,携带着满洼的勃勃生机;“呼噜呼噜”,喝粥声像海边的潮,即将带来萌动的春信。“老爷爷,为啥要喝腊八粥啊?”小孙子一声问,老爷爷竟答不上来,“每年都要喝呗!”大牛记起小学课本上腊八粥的故事:“爷爷告诉你,从前有小两口特别懒,把家里东西卖了吃光。到了腊八,北风呼啸,大雪飘飘,他们把粮囤底子犄角旮旯全扫光,扫出的粮豆熬了一锅粥喝了。第二天早上冻死在破屋里。记住了,可不能学懒,不然连粥都喝不上啊。”老奶奶也说:“都说腊七腊八,冻死俩仨。喝了腊八粥就能避灾,别忘了饥寒啊。”   一顿腊八粥,喝得一家七口热气腾腾,喝得一家四代亲亲热热。稠稠的腊八粥,也象征了稠稠的日子、红红的腊月。婆婆从南房的墙上摘下了长长的一挂蒜,在大炕上一个个把蒜瓣剥开,那蒜瓣白白的、润润的,像一个个悬垂的乳玉。老人每年都要用醋腌上几大罐头瓶腊八蒜,正月里,打开瓶子,那蒜变成通体翡翠般淡淡的绿,还真不忍得吃呢。大牛从小东屋里扛出来一架凌爬,明天就要下洼打苇子了。小孙子和几个小伙伴,不知何时已在大坑塘里跑来跑去玩冰了。天少有的晴朗,寒风在树梢上缠绵歌声,为过年的序曲添加着一个个音符。

年1月22日《沧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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