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的好 https://wapyyk.39.net/hospital/89ac7_knowledges.html
编者的话
雄伟的大别山横亘豫南,在巍巍群山之下,山店人民的母亲河麻田河一路蜿蜒北去,出山店街不远后又接入红河,一齐向西流淌。林湾村就位于此地,她依山临水、风光秀丽,她历史悠久、民风淳朴,一位柳姓老人就居住在这里,他尊老惜幼、与人为善;他克勤克俭、负重前行……在老人身上经历过怎样的风霜岁月、人生际遇?请看柳春雷先生的家族记忆《爷爷传》,一幅厚重的豫南农村生活历史画卷将徐徐展开一一
就写作艺术而言,本文主要有两大特点:
(一)作者善于撷取生活片段,娓娓道来,逐渐产生聚焦效果,由此勾连起受众心中的情感元素,使情感得到最大程度宣泄……《爷爷传》与其说是作者的家族记忆,倒不如说是豫南人民的集体记忆、时代记忆,大家看了之后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思想上与作者产生强烈的思想共鸣。
(二)本文使用原滋原味的山店方言叙事,率性而为,似拙而巧!使得真情实感喷薄而出,这也是本文写作取得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热烈庆祝建党周年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一直有人替你负重前行。--题记
年春夏,远走北京
原来到了年春的时候,爷爷决定和湾里的几个伙计一起去北京种西瓜。我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从我父母口中得知这应该是当时正在北京炸油条做早点的柳其焕二爷介绍的,他一家在北京做早点有些年头,应该认识当地一些人。春节回来给我爷说种西瓜好赚钱这个事,我爷爷就动了心。爷爷一辈子都想多挣钱补贴家用,可是他这代人除了种地是真没有太多的机会。所以尽管爷爷已经65岁了,还是有一颗不认命的心。
从我父母的闲谈中,他们是强烈反对爷爷去北京那么远的地方的,主要是认为爷爷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不宜再去干那种活了,何况是在人生地不熟千里之外的北京。但是最终爷爷还是和湾里几个人一起去了,我已记不清他的合伙人有哪些,只记得有一个长辈陈海。
大概不到半年,夏天还没有过完,爷爷和他们都回来了,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据爷爷讲,好像和当地村里签订的合同租赁了一块荒地,面积应该有几十亩,先付点定金,等西瓜成熟了再结清全部租赁款。但是那一年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土地原因,西瓜产出并不理想,众人在经过估算西瓜最终的大致产出后,放弃了全部的快成熟的西瓜,用以抵剩余的尾款,然后全部回来了。
这次北京之行应该是爷爷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在之前的六十五年,爷爷只去过汉口,新洲,红安一带,卖些药材或者茶叶,活动范围没有超过方圆二百公里。
从北京回来之后爷爷经常给我讲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他和北京某个大学教授的故事。
一天他在卖西瓜,看到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年人,脸默默的低着头用手一个个摸着西瓜,也不问价格,做沉思状。爷爷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气质就搭讪道:老先生,你是个文人啊。那老年人这时才抬起头,还是默着脸,问爷爷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文人?爷爷这时肯定地说:嗯!我看嗯一定是文人!这时那老人笑了,对爷爷说道,我也不是什么文人,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住在这旁边的名流花园。
讲到这里时,我问爷爷,那他买了嗯的西瓜没?爷爷说道,那肯定买了呀,身份都被我看透了,他买了我西瓜连价都没还,很满意地走了!这时爷爷笑开了花,然后补充说道,他还谦虚噱他不是文人,嗯噱他是大学教授,还住在那名流花园,不是文人是麽事耶!这时我也会跟着爷爷一起开心地笑,说道,那是,猜中了他文人的身份他肯定很高兴!
爷爷一辈子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奇闻异事或者见闻游记,但在那以后的很多年,爷爷讲了很多次这个故事,每次讲的时候都流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我都是慢慢地听,从来没有觉得不耐烦,我喜欢听爷爷讲他的故事。网络发达的今天,我百度了一下“北京名流花园”,果然发现了这个小区,看起来建筑比较老旧,可能正是90年代建起的,那么爷爷当年应该就是在北京昌平区名流花园附近种西瓜、卖西瓜,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位和爷爷交谈并买了他西瓜的教授是否还健在?我不知道...
在爷爷从北京回来后,我三姑在这年冬出嫁,最小的幺姑在年出嫁。到这一年所有的子女都算安顿好了,爷爷奶奶辛苦操劳一辈子,也该好好歇歇了。
幺姑的故事
我幺姑叫柳春秀,属兔,年生人。她是我爷爷六个子女中最小的一个,但是也是最可怜的一个。
应该是在幺姑上小学时,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病的起因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激发的,现在已无从考证。她的病情不是那种十分严重的,但是患病时确实和正常人有些区别,比如胡言乱语、或者长时间沉默不语、或者突然离家出走,但是你不去找她,天黑了她又知道自己回来。
当时家里年长点的兄弟姐妹都已成家无暇顾及,未成家的也帮不上什么忙,担子自然落到作为父亲的爷爷身上。那个年代医院,医院根本没有精神科,爷爷只能去十里八乡的打听一些江湖郎中,还有一些现在被大家称为“大师”的人,把幺姑的病当做邪气来治疗。爷爷应该跑过不少地方,记得有一次听爷爷聊天,他说外面有的开班车的人还是好心人多呀,有一次他又带幺姑去莽张看病,在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班车已经在前面大路上快开走了,爷爷背起幺姑边招手边喊,那个司机应该是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就把车停了下来等他们,然后他和幺姑顺利的搭上了那班车回到了家。爷爷聊起这个的时候神情间还充满了对那位司机的感激,可是年幼的我当时却没有理解到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辛酸。
幺姑心智发育比正常人要低,不如意的时候就喜欢哭,而这时去哄她的只有爷爷。逢年过节,爷爷总是首先给幺姑买新衣服,还先要问幺姑喜欢什么颜色的。记得有一次幺姑又生气哭了,爷爷说:秀,嗯莫哭!马哈就过年了,大(音:dár,豫南方言:父亲)给你买新衣服。幺姑就说我要挂里子的!爷爷微笑着说:好,咱就买挂里子的哈!
有一年的春夏之交,幺姑的病又犯了,这时我已经记事了。她有时一人在家沉默不说话也不吃不喝,有时突然间离家出走,有时嘴里又念念叨叨。白天大家都干活没有人管她,到了天快黑了如果她还没回来,三姑和小父又出去把她找回来,她活动的范围一般就是旱泥冲到楼子冲或者到达寨这些路上,有时晚上又能自己回来。
我深刻的记得有一天中午,幺姑一下子又冲出门去,爷爷伸手拦了一把没拦住,爷爷还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秀!莫出去!
这次幺姑发病大概持续有十几天,后来慢慢好了。再往后却奇迹般的再没有像这样犯过,只是她的言语和与人沟通还是比普通人弱很多。
大概是在年,经媒人介绍,幺姑嫁到平天村张大洼组,我幺姑佬姓苏名维树。次年,幺姑生育一子,取名苏梦盈,还是幺姑自己取的名字。
尽管爷爷可能还是最放心不下幺姑,但是至少她有了个归宿,有了自己的孩子。
杨店街卖猪肉的故事
腊月的杨店街
应该是在年的年底,爷爷有个大猪养到了二三百斤,宰了之后还有二百多斤猪肉,膘肥五扁指,瘦肉一坨坨。那时家里很穷,是不舍得全部留着过年吃的,再说了这么大的猪也吃不完,于是我和爷爷一起去杨店卖猪肉。
具体我记不清是哪天了,但是杨店是单日逢集,应该是在腊月二十五,早上我们早早的起了床,用架子车拉着已经被屠夫分切成一块块的猪肉出发了,一起同去的还有我小父和兴华的小舅,那时兴华小舅也还是个小伙子未成家。
杨店老街
走到张楼时,碰到那湾里的一个熟人边端着大碗蹲在路边吃饭边和爷爷打招呼,那人说到:这么早赶集卖猪肉啊?爷爷笑着说是啊。那人又笑着说:老柳嗯(豫南方言:你)不凭良心啊。爷爷乐呵呵的回应道:大猪肉都给嗯吃了还说么凭良心?我当时虽小也觉得大清早的此人怎么这么说话,但是没有讲出来。
为了快速的把这二百多斤猪肉卖掉,我们好像是选了两个地方设点。小父一个人分一部分猪肉在南头一进街口那里卖,我和爷爷还有兴华小舅三个人一起推着架子车到老鱼行的大门那里卖。摊位布置很简单,架子车往那里一停就是一个摊位,然后把猪肉一块块摆好,等着人们过来挑。
年底的杨店,逢集时是人山人海,有本地赶集制年货的,有外地打工回来的,也有到了年底喜欢赶集走热闹的。那个年代的人普遍都还不富裕,买猪肉当然喜欢膘肥的,这样可以下更多的猪油,都是瘦肉反而没有人喜欢。
我们的猪肉膘很大,有五扁指厚,卖相十分好,所以很畅销,第一个集拉过去的差不多一半猪全部卖掉了。然后在腊月二十七,我们又拉了另外一半去卖,也很快销光。这只猪两百多斤猪肉,好像卖了差不多两千块钱。所以那时的猪肉价格应该在8块左右。爷爷很高兴,要给我买一双棉鞋,被我拒绝了,我说家里有棉鞋不用买那么多的。
为什么我们的这个大猪肉这么好卖?因为我们卖的是母猪肉。
我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写下来,因为觉得这是不是爷爷做的不对?其实通过了解相关资料和法律法规后我发现,即使到现在国家并没有说禁止母猪肉销售,而是母猪肉也可以一样宰杀上市销售,何况是在二十多年前那种不发达的年代。母猪很容易养肥养大,缺点就是皮厚,煮起来需要更长点的时间而已。我如实的陈述这些事实也是尽最大限度的还原历史,如实记录我记忆里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因为快卖完时爷爷给我透露了这个信息,这也解释了开始张楼的那位和爷爷有趣的对话,原来世界太小,乡村更小,附近的人早就知道我们卖的是母猪肉。
奶奶的娘家-姚畈铁店周家湾
姚畈铁店地图
按照我们当地传统风俗,外甥在大年初三要去给舅舅拜年。
我奶奶的娘家在湖北省大悟县姚畈乡铁店村周家湾。
从现在的高德地图上看,距离山店乡林湾村29公里。这个距离在现在看来就是一脚油门的距离,但是在当年可不是这个概念,那个年代摩托车都是稀罕物件,更别说私家车了,所以我们乡下基本的出行工具还是自行车。山店和姚畈都属于两个省交界边上的乡镇,中间跨越巍巍大别山山脉,那时山店到姚畈乡只有一条土路,宽度应该不到3.5米的那种土路,所以虽然29公里的距离,骑自行车往返却需要一大天的时间。我父亲身体不好,我小时候全家在武汉种菜,后来回家之后呆了不久又去周党做小生意,所以湖北舅舅这边父亲基本就没有走动了,都是我小父每年去拜新年。
年春节,我记不清具体是哪天了,但是应该是在正月初八左右,我小父又要去湖北给他舅舅也就是我的舅爷拜年了,这一次小父带上了我。这一年我上初二,有一辆自己的小自行车,那辆绿色的小自行车是父亲买给我在周党每天上学使用的交通工具。
早饭后我们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出发了,第一站是从我们林湾村到老山店。这段距离有11公里,差不多占了全部路程的1/3。那个年代没有矿泉水,我们也没有带水壶,骑了这么远,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口渴。一直坚持到老山店,我们看到有一家小卖部,就停了下来进去找水喝,那个年代没有矿泉水,没有饮料,这种小店也就是卖卖简单的烟酒糖等。淳朴的老板倒是很好,让我喝了一大杯水,然后我发现居然有卖苹果,就买了几个带着路上解渴。
继续出发,第二个地标是玄坛村,玄坛村属于湖北省大悟县,这里距离老山店6公里,等于是出了老山店就进入湖北了。当年这里并没有什么地标,我模糊的记得应该是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小父告诉我这里就是玄坛。很多年后从有些人的朋友圈看,玄坛村这里已经建了个大牌坊,3.5米的水泥路也修起来了,真是社会主义新农村旧貌换新颜!
(如今气派的玄坛村大门)
大门的背面,上书凤楼岭
第三站就是姚畈乡,从玄坛到姚畈5公里左右。
到了姚畈乡,我们折向西北,去距离姚畈乡6公里左右的铁店村周家湾,也就是奶奶的娘家。
那一年我13岁,从来没有骑行这么远的距离,一路上有没有叫苦连天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没有的。我一路都保持着好奇的心态,也第一次欣赏了大别山壮丽秀美的景色,领略了穿越崇山峻岭骑行的快感。
从姚畈乡到周家湾,这条路现在地图上叫三华线,当年我记得已经在拓宽路基,但仍然是土路,还没有浇注水泥。到达周家湾时,应该已经是中午了,在路边一个小店里,我和小父走了进去,原来这是他的老表周国河开的店,表叔国河还没有结婚,开的也是个卖烟酒糖的小卖部。进去后他们聊起天来,然后我们看到店里还挂着几个罗汉头罩,就是春节元宵节舞龙灯时在前面开道的罗汉,小父还拿下一个戴上试了试,这个我印象特别深。从小店出来时,国河表叔说我是上门还给我包了20元红包。
然后我和小父拜访了好几家,但是我都记不清到底有哪些亲戚,在其中的一家,小父还拨弄了他家的录音机,当时放的歌是《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奶奶姊妹几个我一直不清楚,但是他是有两个哥哥的。我称呼为大舅爷和小舅爷,小舅爷来林湾多次,我还有印象,但是大舅爷好像从来没见过。那天中午我和小父是在大舅奶家吃的饭,那时感觉大舅奶年纪已经很大了,至少比奶奶的年纪要大,步履蹒跚。中午给我们做了6个菜还是8个菜,但是湖北的菜都是分量不大那种。
吃完饭后,由于返程路途遥远,我和小父没有久坐便出发返程了。返程时我们没有走来时的路回去,而是抄近道翻越更高的崇山峻岭。
我在地图上至今没有找到我们到底是走的哪条路,但是当时是有路的,也是可以通自行车的那种土路,我们的路线应该是从周家湾到蔡家洼,然后从蔡家洼到带箭沟再到万兵沟。在快到达万兵沟时,我们在一个地方歇脚,那里是周围的的一个制高点,有一小片平地,小父说这个地方叫凉亭,之前往来湖北河南超近道的的人都要在这里歇脚。听到凉亭这两个字,我当时的脑海像是一道轻轻的闪电划过,这道闪电打开了时空的大门,在对爷爷以前的口述的回忆中,回到了爷爷年轻时那段燃情岁月。
-峥嵘岁月
这二十七年是新中国建国以来最具代表性的二十七年,新中国就像一个踉跄学步的婴儿,经过摸索、探寻和伤痛,才终于走上康庄大道。
这段时间也是爷爷刚成年的十八岁一直到四十五岁,人生最好的青春岁月,跟着共和国的脚步一起探索着、成长着。
爷爷和奶奶于年左右成婚,从年到年,总共生了7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姑姑夭折于50年代末期)
那个年代好像每个家庭的兄弟姐妹都是少则三五个,多则十个八个。如果放到现在谁生这么多,绝对是要霸榜新闻头条的。我总是在好奇那样一个百废待兴的年代,老百姓饭都吃不饱,这么多孩子到底怎么养活啊。后来渐渐释然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宿命,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活法吧,也正是他们这超生的五零、六零和七零后,才造就了当今中国的繁荣,奠定了大国人口红利的坚实基础。
从建国后的年一直到年分田到户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前,一直都是搞大集体,吃大锅饭。听爷爷讲好像是全家的劳力都去生产队集体干活,挣工分,粮食的分配按照工分多少进行结算。这种制度的弊端太多,人民群众始终没能脱贫,直到分田到户的大改革。
这时期的爷爷正值青壮年,是家里的劳动支柱,听他讲平时除了在生产队干农活外,还经常去林场砍树,背树去湖北。
我们那里属于大别山区,林湾村又有几片林场,林场的树主要是松树和部分杉树,当时新中国处于刚开始建设时期,政府需要开荒种地,也需要大量的树木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我们山店乡丰富的林木储备就派上了用场。
具体的做法是,每天有伐木工用手锯把树放倒,然后去掉枝桠,堆在林场,由搬运工肩扛徒步二十公里到湖北姚畈,再从那里的中转站运出去。这些伐木工和搬运工就是爷爷他们。
那个年代可没有任何三轮或者汽车之类的,完全靠人力肩扛手提。伐好的松树一棵至少重达百斤,估计一个人一次只能背一棵,杉树稍轻,只要是不太大的一个人可以背两棵。
他们早上在林场食堂吃早饭,天不亮就出发,每个人带上两把炒米,扛着树就出发了。这趟线大概就是从山店——将军崖——教场畈——独田洼——凉亭万兵沟,最后到达姚畈,横跨河南湖北两省,往返距离约40公里,穿越的是豫西南和湖北大悟县交界的最高的崇山峻岭。(此段具体路线需再考)
到凉亭的时间一般是中午,他们要在山间找点泉水就着炒米吃了,然后继续赶路。在到达终点交付之后,那边是没有饭吃的,需要立刻返回,返途中如果饿了,只能还吃点炒米掂(填充)一下,如果饭量大的中午吃完了,那么下午就没得吃的,返回家里林场,基本已经是深夜。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豫鄂两省木材人力运输路线图
一个猛人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中华大地发生了连续的自然灾害,天灾夹杂人祸袭来,民众挣扎在饥饿与死亡的边缘,其中犹以我市为甚。我无法得知那种大集体下人们吃饭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好像是天天吃大食堂,个人是不允许升火做饭吧。
我湾里有位自家屋二爷的父亲,我应该叫老太,当时是驻守在湖北中转站的,平时很少回来。那时我们大门楼好像还没有分家,大家都是住在同一个大院子里。灾害袭来时,家里的人已经饿的奄奄一息动弹不得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小村笼罩在一片寂静中,饥饿的人们都睡的很沉,这时一个黑影来到大门楼外面轻轻的敲门,可能是不敢制造太大动静的原因,他只能轻轻的敲,轻轻的敲。
敲了好久,我爷爷听到了声响起身去开大门,发现是他的二佬,二佬赶紧从门缝里抽身挤进来,这时爷爷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伸手一捏,咧开嘴笑了,他问到:二佬嗯带的是么事?二佬赶紧做个手势很紧张的压低声音说:莫邹声!等哈给点嗯!
原来,这位老太从那边的食堂搞了些小米子,把上衣袖子打结,装了满满两袖筒。然后在众人入睡后,他连夜从姚畈赶回来,到家里后又立即返回,一夜急行军往返共40余公里,回到驻地后天还没有大亮,神不知鬼不觉。
正是靠着这样一位猛人,靠着自己的胆识和体力,隔三差五的深夜弄点口粮回来,家里人才能在深夜偷偷用瓦罐熬点粥,续活了一家人的性命。而我爷爷,也得到了他的帮助。这件事无法去考证,因为还是我小时候一次乘凉时偶然那位二爷讲述的,我只隐约记得这些细节。此处记录下来,是向那位在那个年代如此果敢决绝、顶天立地保护家人的老人家致敬。
加入中国共产党、当上生产大队长
我暂时无法考证出爷爷确切的入党日期,但是今年恰逢建党周年大庆,我偶然看到三哥发的朋友圈,发现我们村委在慰问老党员,给他们每人颁发了一枚光荣在党50年纪念奖章,奖章获得者就有我大爷柳其梓,其梓大爷生于民国二十二年九月,刚好比我爷爷小两岁,今年已经八十九岁高龄。那么他的入党时间应该是在年以前。
(年7月1日,建党周年纪念日,政府为村里的老党员颁发的勋章)
我爷爷和大爷年龄相当,在大集体生活中的轨迹也相同,那么可以推断爷爷的入党日期也应该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党龄也在50年以上。我想如果爷爷还在世,一定也会获得此勋章的。
我小时候见过爷爷的党证,一个红色塑料封皮的小本子,大概有现在的银行卡那么大,本子正中间是烫金的镰刀斧头,上面是烫金的三个宋体字“党员证”,翻开里面,是一张爷爷年轻时的黑白照片,爷爷头发理得很短,显得很精神,上面的信息都是用黑墨水手写而成,这是爷爷最自豪最宝贵的证件。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找不到那个党员证了。
听爷爷讲过,他以前干了几十年的生产队长,如今我只能在网络上查询生产队长的具体职责是什么,得到如下的信息:
生产队长要安排全队一年的规划、生产、种植、收割和粮食分配等工作,每天要分派社员的活儿,还要处理队里经常要发生的大小矛盾纠纷,真所谓大管天文地理,小管鸡毛蒜皮”,一个生产队,二三十户人家,百来口人的生活吃饭与生产队长当的好坏有着直接关系,“官小责任大”,不仅要管好各种事务,还要想出办法来对付那些爱占队里小便宜自私自利的社员,以示公正公平.
由此可见这份工作还是有些分量的,爷爷说在他当生产队长那十几年间,湾里的大事小事都要找他处理,除了要管生产相关的事,还要处理一些邻里纠纷。
他为人和善,生产指标没有达成的,他也不去处理别人,上面要承担责任的他主动往自己身上揽。如果是邻里纠纷偷鸡摸狗这类事,他尽量去保持公平公正处理,大家也都服气。
在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那段诸如反左反右等等各种运动家常便饭的时间里,爷爷居然没有收到任何冲击和影响。
爷爷是党员,组里做什么事他都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带领社员搞生产。在大集体时代结束以后,他还继续担任组里的生产队长,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那时村里收提成爷爷都要挨家挨户去做工作,爷爷年龄也大了,不堪这种劳累再加上患上了偏头痛,从此辞去了队长的工作。
思绪从描述爷爷中跨越几十年的故事里回到了现实中,我坐在凉亭一块空地上,左右打量着,思考着爷爷当年打这里经过的情形。因为爷爷有一次讲述他去湖北经过凉亭时,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突然发现别人歇脚的地方有一堆红薯皮,于是他捡了那些红薯皮充饥,这个时间大概是在中国最困难的五十年代末。据当时已经整整三十年了。
小父催促我说不能再歇了,得赶紧赶路,于是我们扶起自行车出发了,下一站万兵沟。
万兵沟住着我四姑奶一家,她是哪一门的我至今没有搞清楚,因为女子是不上族谱的,但是爷爷生前说四姑奶一个人顶了一门。四姑奶好像有三个儿子,后来也全部从万兵沟搬迁到了山店乡,因为万兵沟实在是太闭塞了,他们一个湾也没有十户人家,新时代下当地政府可能不会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大山里搞修路等基础设施建设,这种成本太高,于是出了好政策出一部分钱鼓励他们到山下的乡镇建房,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地图上都找不到路的原因,这个地方可能已经回归大自然了。
下午在四姑奶家稍作休整,天色已经渐晚。我和小父马不停蹄的赶路,从万兵沟一路下去,到马鞍石、熊河、鸡笼村、将军岩、然后到了山店街,等我们回到林湾村时,天已经黑了。奶奶这时已经生病了,躺在床上问我们今天去拜年怎么样,收了谁谁的红包等,当他听说大舅奶没给红包时还抱怨大舅奶不该那么小气。
年新年正月初八的这一天,我跟着小父跨越两省,骑行约60公里,第一次也是截止目前唯一一次去了奶奶的娘家,全程欣赏了巍巍大别山的壮丽山河,既锻炼了身体,也增长了见识。这一天,也许是我少年时代最后一次完全无忧无虑、放松又开心的一天。这一天,我不会忘记。
就在此时,一片乌云已经悄悄爬到了我家的山头...(待续)
文章:柳春雷
图片:环宇
编辑:老谈
审核:董正怀、罗宏
作者简介:阿雷,原名柳春雷,80后,山店乡林湾村人,在周党求学多年,毕业后一直在广东工作,现任职于某光学公司项目经理。业余喜古风体诗歌创作,乐于结交天下朋友,共同学习、进步!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