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洼文学张华北大雪茫茫

雪花在一个阴晦的早上从天而降,在无风的空间自由地下落,散漫地跳动着,轻盈地、无声地坠落。

——张华北

《大雪茫茫》冬日,大洼里的生机可由雪地上寻觅,那一个个梅花般的脚印越过堤堰、越过河冰上的积雪,向左,向右,径直进入密集的苇丛。草兔无半点炫耀的驼灰色与无边无际的苇荡极为协调,一副与世无争的表情,跑过沟渠的积雪时,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那些曾经凶猛的草蛇、聒噪的蛙,早已钻进沟边泥土里酣睡,那只不可一世的大鵟在最后一群野鸭飞走后不知躲去了哪里。一场大雪把整个大洼变作银白,草兔每日都要在洼里行走,四肢强劲的肌肉随时准备着瞬间起跑,竖立的长耳警惕着异样的声音。*雪与大地刘洪睿摄洼边的榆槐枝丫已无残叶,疏疏密密组合成黯蓝的树影,如一条烟云环绕大洼。洼边的柳更显出坚韧的神色,曾经的风霜在柳干上雕刻出一道道网状的深槽,无情地涂抹上一层洗不掉的黝黑。蓬松的枝条如长发在初冬的雪后无神地下垂,细看却见柳枝如线已由深秋的绿变成了金黄。古人观察物候是细致的,称大雪时节“鹖鴠不鸣”“虎始交”“荔挺出”。鹖鴠即寒号鸟,寒冬不再鸣叫;阴气盛极而衰阳气初萌,虎求偶;蔺草在雪原中萌岀新芽。大雪纷飞,古人常以雪喻花,多有雅兴,“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更有“檐冰垂若绠,雪片大于鸥”,极尽瑞雪的夸张之美。

*雪中刘洪睿摄

六十多年前,大洼的冬令并不宁静,热火朝天的景象映化了村落土巷、屋顶的积雪。新中国成立后,翻身的洼民把小南屋犁耙上的土用扫帚扫了又扫、用帕子擦了又擦,扛进了合作社的仓房;把小屋里拉磨的毛驴卸下来,摘下笼嘴和眼罩,用铁刷在毛驴背上、肋上、脖上刷了又刷,牵着它缓缓地走向社里的牲口棚。岁末,几排土墙青瓦的房屋成为渤海边一个新生农场的指挥中心,两万多大洼人在崭新体制的农场里兴奋着。国营农场以巨大的魅力组合起王徐庄、孔庄子等几个人民公社的财力、物力、人力,把社会主义的富裕梦描绘给了淳朴的大洼人。新围的百里长堤把千古大洼变成了水库,大运河的甜水沿渠流进大洼,顺水而来的大江大河的鱼儿在这两万顷芦荡里欣喜若狂。春暖,雪融冰消;冬初,霜凝寒来。百鸟汇聚,鸣唱声喧,大雁野鸭铺天盖地而来,又乘风如云而去。在拖拉机深翻后的洼淀里,一条条干渠、支渠、毛渠分隔了整齐的土地。肥沃的土地上,春来秧苗在风障里青翠,初夏水田里稻秧碧绿,深秋大地铺开无边的金毯,大洼人跟随着大洼的变迁闪出惊喜的目光。*倒影刘洪睿摄“增冰峨峨,飞雪千里。”雪花在一个阴晦的早上从天而降,在无风的空间自由地下落,散漫地跳动着,轻盈地、无声地坠落。须臾间,雪花由小变得硕大,由徐缓变作急切,很快把村落屋顶、村边谷场、坑塘薄冰上、田野麦垄中那些残雪温柔地掩盖,每一粒新雪都耀着银光。雪花有意地掩去了河冰上一道道梅花般的脚印、几道杂乱的竹叶形的鸟迹。

作者简介

张华北,男,散文家,笔名北夫,原籍四川省合江县,原南大港管理区党政办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河北散文学会副会长、沧州市作家协会顾问。

有散文集《大洼如歌》《大洼行吟》《丹顶鹤的那些事儿》《九秋》《父亲树》《大洼意象》《肖冰梅传》等10部。获第三届冰心散文奖、河北第12届文艺振兴奖、全国第24届孙犁散文奖,中国散文30年突出贡献奖、第四届沧州骄傲十大新闻人物、燕赵文化之星等。《父亲树》入选“冀版精品出版工程首届原创精品图书”。作品入选《中国散文年选》《我最喜欢的散文篇》等十余种全国选本。有散文作品多万字。河北文学板块“大洼文学”代表作家。

编辑:刘洪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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