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洼文学张华北洼边杨柳

前言

亘古大洼,春铺翠毯,夏涌碧浪,秋芦飞雪,冬苇耀金。浩荡的大野,寄寓我一生所爱。在大洼,我与芦苇和鸟儿对话。

——张华北

《洼边杨柳》

寒风在残冰上的印痕终于消弭了,草尖顶着温煦的阳光探出颈项,在枯黄的衰草间,在被熏风吹皱的万顷大洼里,翠绿的最尖处涂抹了暗红的色调。广袤的大洼萌动着生机,远方飞来的野鸭群早已在洼淀深处占据了一片水泽,远远望去,如斑斑点点的蚁群。时有惊飞,在草洼的低空盘旋,飘带般往来浮动。不时溅落水中,隐在去冬遗下的荒草枯枝里。苍鹭往往形单影只,默守在水边,等待鱼虾的游近,远远地和鸭群保持着距离,不屑与嘈杂喧嚣的凫族为伍。

洼边的杨柳最先萌出了嫩绿,那些黝黑的槐、榆、白蜡和泛着熟红色泽的红荆似还沉睡未醒,懒洋洋地不为春光所动。杨柳翠色牂牂、轻荫澹澹,其风姿让人陶醉,忍不住在心里由衷地感谢这春的使者,大洼的柳信。“拂地青丝嫩,萦风绿带轻”“莺啼知岁隔,条变识春归”。杨柳,泛指柳。古人写春离不了杨柳,与它的袅娜多姿有关。其实,洼边的柳,不就是春寒里的迎春,一年中最早把美丽呈献给大洼。随手从洼边的柳枝上摘一节,它柔柔地在手中轻轻弹动,细看那枝条有些赭红,花轴小小不盈半寸,如剥开的玉米,以手触之,花粉金黄染在你的指尖,花轴下小叶卷曲了三片、五片。不日间,它又将抽翠连影、飞绵乱空。古人常将柳枝折以赠送行将离别之友或情侣,而此时,我却不忍赠人,久久握它在手,感受这柳信的温馨。

去岁初冬,几个朋友执意要看大洼。大苇洼里万顷赭黄,苇丛如浪涌动。洼边各色树木皴裂的枝干在瑟瑟寒风里颤动,唯有株株洼柳,长叶一片金黄,飘逸潇洒,坚守着那一树的美姿。那排排大柳已有怀抱的粗细,那是半个世纪前洼里人栽下的。那时只是纤弱的柔枝。沧桑的岁月,大洼的变迁,它们成了这浩荡大洼的见证,大洼的兴衰繁荣也镶进了它们的年轮。

杨柳是最坚韧的树木,最不惧初霜春寒,早春先看柳,入冬叶尚存。洼里的柳不如游园中的柳娇贵,经受更多的是盐碱和苦水、冰雪和风雨,带着洼里人的刚强和豪气;杨柳又是不择贫瘠的树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无处不见它的倩影—围篱成树,插枝即活,逢旱能栽,遇水更茂,一副随遇而安的神态。它们扎根大洼这片黑土,更像大洼人六百年生生不息的精魂。杨柳的木质坚硬异常,小家具结实耐用,若做成菜板,任凭刀切斧砍,千锋万仞下坦然如石,无半丝胆怯。杨柳又是最柔美的树种,玉缕葳蕤,结为芳姿。枝条的美,英姿绰约的美,最易使人寄寓情怀。明代李时珍释柳意为“柳枝弱而垂流,故谓之柳”,他把柳枝比作垂流的水又是多么形象;杜甫有“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句,把柳枝比得过于纤弱,由纤弱而弱不禁风,由弱不禁风而不堪严寒酷暑的摧折。其实,杨柳又何尝不是刚柔相济的树中女子呢?

洼里,一片片氤氲浮荡,静听有禽鸟和鸣声声。伏身看水,蓝天在水中显得幽蓝。流云浮动游走,十几只游鱼小若绣针悠然游过,尚未警觉身旁的凶险。柳枝的倒影在水中,游鱼和倒影嬉戏,在柳叶间穿行,让人生出几分艳羡。正午,乘车穿行出洼边树丛,回首望去,洼边杨柳和那些榆槐蜡椿相连成带,多像威武的武士侠女,静静地守望着这一方水土。

作者简介

张华北,男,散文家,笔名北夫,原籍四川省合江县,原南大港管理区党政办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河北散文学会副会长、沧州市作家协会顾问。

有散文集《大洼如歌》《大洼行吟》《丹顶鹤的那些事儿》《九秋》《父亲树》《大洼意象》《肖冰梅传》等10部。获第三届冰心散文奖、河北第12届文艺振兴奖、全国第24届孙犁散文奖,中国散文30年突出贡献奖、第四届沧州骄傲十大新闻人物、燕赵文化之星等。《父亲树》入选“冀版精品出版工程首届原创精品图书”。作品入选《中国散文年选》《我最喜欢的散文篇》等十余种全国选本。有散文作品多万字。河北文学板块“大洼文学”代表作家。

刘洪睿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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