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专刊名家力作大解的山水十八拍

作者简介:大解,原名解文阁。男,年生,河北青龙县人,现居石家庄。主要作品有长诗《悲歌》、小说《长歌》、寓言集《傻子寓言》等,作品曾获《人民文学》《诗刊》《十月》《星星》年度奖,首届苏曼殊诗歌奖,首届中国屈原诗歌金奖,天铎诗歌奖,鲁迅文学奖等多种奖项。

金沙江

金沙江边,饭店女老板有白皙的脂肪美。

所谓肥而不腻,是紧绷的青春里,含着大量的水。

肉肉的:丰满的:光滑的:金沙江,

在群山里拐弯,故意扭动着身子,吸引你。

流水发光。凉风习习。在江边,

别他妈跟我提酒,要说,就说醉话!

要走,就带着白娘子,在众目下私奔!

大海

把大海的水全部泼掉,就会

露出鱼、珊瑚、贝类、泥土和岩石。不!

请留下这些苦水吧,世界需要一个大坑,

安葬沉船和死亡的河流。

罪恶需要深渊。远去的人,

也会回来,寻找前世的亡魂。

一个国家倘若哭泣,泪水和盐,

需要庞大的根。

我带你去认罪,路过海边并休息。

说吧,还有什么需要倾诉,请全部倒出来。

就像露出鱼、珊瑚、贝类、泥土和岩石,

大海干枯了,而你露出你的心。

岷山

把云彩放走,把雪冠固定在山顶,

把红叶修改成火焰,在绿水和蓝水边,

画出桑吉妹妹,她的心在发热,

而佛在远处发光。

回到河北,我才能画出岷山的全景。

回到河北后,佛找过我,他宽大的红袍里,

有我欠下的尘土,也可能有

来世的荒凉。

承德

火车连夜开进燕山,到达承德时差点累死。

承德在月亮下面,月亮在亚细亚上空,亚细亚,

太老了,年轻的人们很少提起。

各路神仙都已下车,火车啊,回去吧。

回去治治你的病。

承德的朋友都在笑,他们来接我。

月亮啊,你也回去吧,现在已是黎明。

月亮这家伙,跟了我一路,也许它知道,

我要在此开三天会,和群山商量永恒的事情。

主峰

主峰先得晨光。它的周围,群山安静。

在日神君临以前,德高的长老要肃立,企首恭迎。

我远远就看见它向阳的一面,有尊者之显贵。

啊,良辰已到,

我认识的那个红日真的来了,我必须起身。

地老天荒

乱草,石滩,流水,远山,夕阳……

对岸的树林外面,鸟群消失了,说不定还有谁,

跟着退场。在凉风去往之地,草木弯曲,

我也有了屈服之意。

我知道地平线的边缘,天空正在塌陷,

有人硬撑着,不计生死。而我走下高坡,

早已认命,承认这地老天荒。

玄天湖

窗外树丛里,小鸟用重庆方言催我起床。

昨日也是如此,我醒来,

看见大日腾空,山河踊跃,乃有兴兴之气象。

我到湖边散步,不觉越走越快,

一下子年轻了四十岁,就像当年,

我辞别燕山,踌躇满志,奔赴他乡。

南溪

南溪太急,何事如此匆忙?

万世已去,退场者仍在还乡的路上。

往兮?归兮?

我记得人间,有一个荒凉的大海,

比死还要恒久,因为汇集深流而永不平静。

君山

在洞庭湖里,君山小如指甲,

上面安息着永远的湘妃和湘夫人。

赶上好天气,她们就出来走走,

倘若斑竹滴泪,会有枝叶,

在清风里招魂。

魂兮,何往矣!

魂不归,洞庭湖的波浪就永不止息!

登太行

每次攀登太行山我都想,长这么高有什么用。

什么山不厌高,水不厌深,扯淡。差不多就行。

哪天我再造一座山脉,安放在华北平原上。

再造一个我,重写神谱,加进几个小矮人。

哪天我跟在上帝身后,骂骂咧咧,走出这苍茫的人生。

消息

越过太行山的一片孤云已经薄如蝉翼,仍在飞。

年轻十岁,我可以抱着石头,追赶它一百里。

倘若石头太大,膨胀为一座山脉,并且扎下了根子,

我反复尝试,搬不动。

这时孤云飘过去了。

有人在远方起身,从容地接住了来自天空的圣旨。

汉水吟

汉人福地,源远流长。

蜀道美景佳人兮留我于汉水之中央。

一日复一日,不思归故乡。

等待

局外人隐藏在夕阳后面,不与我对视。

这使我的登顶失去了意义。一个人把自己从人群中拔出,

置于孤峰,还要面临内心的险境。你啊!

应该在现场。甚至

在运转的轴心。

但你没有出现。我一个人站在山顶,

等了很久。直到身影在风中飘起来,像一件披风。

拉萨河

拉萨河水从上游流下来经过我身边流向了下游

我成了必经的驿站却不是最终的归宿

这时来自印度的一片云彩有些疲倦从它慵懒的倒影里

我看见河水闪着灵光仿佛接纳一位身穿白袍的圣人

过唐古拉山口

唐古拉山口天空透蓝

逐渐抬升的高原使远山变得低矮

那些积雪的山峰是凉风出逃之地

在火车行驶途中

那些白色的山脉逐渐从苔原地貌的后面缓缓升起

其威严和圣洁让人敬畏

就在斜坡延伸的空旷之地

雪水融化所形成的细流隐藏在草丛下面

若不是云彩在地上投下暗影你会忽略

弯曲流水的微弱反光

直接被远处连绵的雪峰所吸引

那勾魂的

雪山后面深蓝的天空一直在飘动

我知道此时即使风已经停下

经幡依然要展开抖掉世上的灰尘

夜访太行山

星星已经离开山顶这预示着

苍穹正在弯曲

那看不见的手已经支起了帐篷

我认识这个夜幕但对于地上的群峰

却略感生疏它们暗自集合

展示着越来越大的阴影

就是在这样的夜里

我曾潜入深山拜访过一位兄长

他的灯在发烧而他心里的光

被星空所吸引

现在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他的姓氏和血缘像地下的潜流

隐藏着秘密

我记得那一夜泛着荧光的夜幕下

岩石在下沉那种隐秘的力量

诱使我一步步走向深处

接触到沉默的事物却因不能说出

而咬住了嘴唇

在大海上远眺雁荡山

在温州和温暖的边缘,大海停止泛滥,

让位给雁荡山。

这正是我所要的美景:

一面是奇峰孤绝而又连绵,

一面是渔船压住海浪,薄云来自天边。

就在那些重峦叠嶂里,一些老人,

成功转世。他们所需要的光,

已经泻下绝壁,正在深谷中回旋。

我还认识几个丫头,是神仙的女儿,

她们说话婉转,舌尖有点甜。

内什么,她叫什么来着?

就是最美的那个,她一转身,

就被山体遮住,然后变幻一个姓名。

如果天空再高一些,

我将看见她的倒影。

此刻海水正在涨潮。我的心红了。

怎么就红了呢?

等我下了船,我将立即回到山里,

一刻也不等待。

相比于雁荡山,大海太空荡,太颠簸了,

我需要躺在一个人的心窝里,才能安眠。

大洼

许多年前,我来过大洼,那时也是深秋,

雷霆已经远去,在临海的滩涂上砸下深坑。

芦花渐渐地白了,北风带来了乌云。

那时也是一群人,兴奋地呼喊,拍照,

然后颤抖。只有颤抖才能抵御寒冷。

在晴天,毛茸茸的大洼,

会有落日在上面翻滚。

如果运气好,云彩中将露出翅膀,

你会看见天使和众神。

我的运气不好,赶上阴天,

北风来到大洼,带着它们的打手,

抓住芦花的细脖子,使劲往下按。

是的,是时候了,

荒蛮原始的大洼,应该显露它的野性。

应该有死者起身,哈哈大笑,

应该有强盗出没于历史,在夕光中豪饮。

应该允许胆小鬼发出尖叫,而其他人

继续拍照,在烟盒上写诗,

或者通过手机传递幻影。

那时我拍下照片,发送给莫须有的人,

都得到了回音。那时我坚持认为,

芦荡可能无边,而亲历者,

将在北风里发生弯曲。

那时芦花白茫茫,我看见一个瘦高个,

夹杂在人群中,正在快步走着,

他就是我,经过数不清的岁月,

来到了今天。两个我合在一起,

成为一个人。

今天也是深秋,啊,这么多深秋,

这么多熟悉的风。

风啊,要刮就刮到天上去,

要吹就往死里吹。

天空越来越薄,已经透明,

几乎可以听见上面的脚步声。

正在这时,水鸟轰然而起,

芦荡掀起波涛,天边出现了火烧云。

有人惊呼,天啊!

他喊了之后,人们一齐仰望,

随后惊呆在那里。我在我的体外,

发现了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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