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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3月16日星期一第25期(总第25期)
文学天地
我的大洼沟
闫春林
长城以北,海陀山下,从沙宝公路往西去,有一条10里长的深沟,两边是山,中间是一条干枯的河湾,干河湾弯弯曲曲一直延伸进沟里去。
在一座长满翠绿青松的南山根下,有一个30几户人家的小村庄,这就是我的大洼沟。
大洼沟很小,小的让外头的人没法知道在这10里深沟还有大洼沟这样一个地方,但大洼沟古已存在,并且一样经历着时代的变迁,上演着大洼沟历史的故事......
老瓮的桃花运(上)
闫春林
老瓮,大洼沟一个没老婆的人,没老婆的人被称做“光棍儿”。
八十年代的老瓮是一条光棍儿,九十年代的老瓮是一条光棍儿,历史进入二十一世纪,老瓮从三十岁已经变成五十岁的人了,仍然是一条光棍儿。而且酷似猪毛一般硬、一般乱的头发仍然是那般硬、那般乱,瘦刀条一样的脸颊仍然是那么脏、那么寒碜,两只老洼爪子(手)仍然是那么黑。五十年来老瓮的手脸大洼沟人就没见他洗过几回。而且从来也不洗的衣服咧襟戴怀、哩究啦哒地穿在身上皱皱巴巴、油渍麻花、活像一个刚从炭窑窟窿里爬出来的老讨吃,谁见了谁都会恶心一阵。
可是,就这么一头邋邋遢遢、脏哩吧唧的老瓮在新世纪之初竟然还撞上“桃花运”了。
北京的龙庆峡附近有一个童村,沿童村西去两公里穿过一片枣树林有个鱼池,鱼池依河而建,规模不大,老板姓张,名字叫铁林。
张铁林和老瓮的表弟是好朋友。
一年前,老瓮和表弟说想出来找点活干,正好老张想雇个看鱼池的,老瓮就来了。
鱼池的一角有一间小屋,老瓮就住在这间小屋里。
鱼池周围没有人家,也没有商店,只有不远处那片枣树林和鱼池遥遥相伴。
枣树林里的枣花开了,远远地随风飘来枣花的香味儿,令老瓮神往。
于是,老瓮得空就喜欢到枣树林里转一圈儿,自由徜徉在美丽的枣花间,呼吸着那沁人心脾的枣花香气,如痴如醉,比喝了美酒的感觉还要美上几分呢。
老瓮隔十天半月去一趟童村,一是买些米面油盐酱醋,二是顺便到村里看看。老瓮喜欢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在鱼池待的怪憋闷的慌。
这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暖暖的春阳让人感觉到了春天的美好。
老瓮又到童村去买东西,因为下午老板要到鱼池来,所以老瓮不敢久留,买上该买的东西立刻往回赶。
出了童村,顺着小路往西去,一会儿就看见那片枣树林了。
老瓮往前看时,隐隐约约看见枣树林旁边的地埂上好像坐着人。老瓮自然没有在意,只管往前赶路。
走近了,看见果然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坐在地埂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边还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女人的肩上挎了一只布包,老瓮仍没有在意,只感觉那女人长得还不错,随意往她脸上瞅了几眼,便走了过去。
“大哥,你等等。”女人忽然叫他。
老瓮停下,回过头来,问:“你叫我哩?”
女人有些无奈地说:“你能帮帮我吗?大哥?”
“帮你啥呀?”老瓮问。
“你是在那儿住吗?”女人问。抬手指指那边的小屋。
老瓮说:“是。”
女人说:“我是过路的,想找点开水给孩子泡点奶粉,刚才我去那儿了,见没人,返出来走到这儿,就见你回来了。大哥,你屋里有开水吗?”
老瓮说:“有,要别的没有,要开水还没有?走,快进来吧。”
进了小屋,老瓮赶紧拿起暖壶,一摇,空的,才想起来暖壶里没水。老瓮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一笑,说:“你看,我还得给你现烧。”
女人也一笑,说:“没事,大哥,现烧也行,麻烦你了。”
老瓮忽然发现,这女人一笑比不笑时还好看,不仅牙齿白白的,腮上还有两个不太深的酒窝。
老瓮正想再多看女人几眼,忽然听见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就知道是张铁林来了。老瓮赶紧迎出屋去,张铁林已经到了小屋前,从摩托车上下来了。
“张哥,你过来了?”老瓮客气地问。
张铁林答应了一声,就去看鱼池。要以往,老瓮会殷勤地跟在老板身后,随时回答老板的问题。可今天他没有随老板去,而是急忙把火炉捅开,盛了半壶冷水坐上去。
张铁林到鱼池转了一圈儿,走进小屋来,猛然发现小屋里多了一个女人两个孩子,神情有些异样,冷冷地问:“老瓮,这是咋回事儿?什么人?”
老瓮说:“哥,这是一个过路的人,想给孩子找点开水泡碗儿奶粉,我看她们挺可怜的,就叫她们进来了。”
老瓮的话并没有引起张铁林的同情心,他口气坚硬地说:“老瓮,你可别瞎找事儿啊?鱼池有了问题你负责,死了鱼丢了鱼我扣你工资,别多事儿,赶紧叫她们走。”
老瓮一听有点不悦,眼睛一红说:“哥,你看你这话说的,就是走也得等烧开水给孩子喂完奶再走吧?你放心,丢了鱼我负责,你扣我一年的工资。”
张铁林一听这话,也觉得自己过份了,就说:“喂完奶赶紧走啊?出了事我不客气。”说完,出门跨上摩托车一踩油门走了。
女人不好意思了,难为情地说:“大哥,你看,为了我们叫你跟老板闹翻儿了?不行,我们走吧,别连累你。”
老瓮见女人这么通情达理,态度更加坚定地说:“没事,你别走,出了问题我负责,再说,还能出啥问题呀?你偷鱼哩?”
女人这才又笑了,轻轻地说:“大哥,你真好,,世上难找的好人,谢谢大哥了。”
“谢啥哩?”老瓮说:“都是个人吗,谁还没有个过来过去,都是出门在外的。”
给孩子喂完奶,女人并不张啰走,老瓮也不好意思撵她。老瓮只希望张铁林千万不要再来。还好,张老板没有再来。
眼看夕阳西下,天就要黑了,女人还不走。女人一直在用针线缝补她肩上挎的那只布包,大孩子屋里屋外地跑着玩儿,小孩子吃饱了奶在老瓮的床上睡着了。
老瓮清理完鱼池,走进小屋。
女人说:“大哥,索性你就好人做到底吧?我们晚上还没处去哩,你今天就管我们吃住吧?”
老瓮忙说:“管吃行,管住不行呀?就一间屋子一张床。”
女人一笑说:“那就先管吃饭吧?先不说管住,行不?”
老瓮说:“行,不过我可不会做饭呀?”
女人说:“你平常会做啥饭?”
老瓮说:“我就会做山药粥。”
女人说:“那今天就吃你做的山药粥吧。”
山药粥,是老瓮在家的时候每天都吃的一种家常饭,用山药(土豆)和小米或大米混在一起做成。老瓮从小最爱吃的饭就是山药粥就咸腌菜。
老瓮削山药皮,淘大米,使出浑身的气力来做这顿山药粥。削完山药皮洗净,切成小块儿又洗了一遍才倒进锅里,大米往常淘一遍,今天连着淘了三遍才下米。煮熟山药和大米滤了汤,温火烤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火大怕糊了,火小怕嫩了,老瓮又看灶膛里的火,又闻锅里的味儿,好不容易把山药粥做好了,自我感觉挺好,认为今天这顿山药粥应该做得很不错。
女人吃着老瓮做得山药粥,就着咸腌菜,觉得很香,吃得津津有味儿。
女人不禁赞道:“大哥,你做得山药粥真好吃,又毛乎又宣乎,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山药粥。”
老瓮也觉得今天的山药粥比往天的好吃,可听见女人夸奖还是脸红了,他笑乎乎地说:“不是我做的好,是今天买的山药好,是山药好啊。”
女人也笑了,笑得脸颊红扑扑的,一边吃一边不住地说:“好吃,好吃,真好吃。”(待续)
责任编辑:落幕情殇
编辑按语:文中方言解读,老洼--就是老鸹(乌鸦)别称,当地人可能发音问题,叫做老洼,作者用字不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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