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走进大洼一

一缕缕春风,悄无声息地把太行山深处的峰峦沟壑渲染成一个绿色的世界。

百十户人家,三百多口人,深藏在燕赵大地西南的太行山皱褶里,终日与石头为伴。在一座酷似孔圣人的山脚下,人们称山为孔子峰,凹为凤凰窝,两百多年前,明嘉靖时期一张姓人家看中了这里的风水宝地,遂从涉县更乐镇红街村举家迁来,在此立村建寨,繁衍生息。这里只有张姓,没有旁姓,人们说凤凰窝不宿二鸟。

小山村就像她依偎的大山一样,坚韧、厚重、智慧、包容。孔圣人巍然屹立,村民们潜移默化,尊老爱幼、乡邻和睦、行善积德、忠厚传家。一代代山里人起早贪黑,砌石造屋,垒堰造田,筑路俢坝,挖池蓄水,硬是在这满眼的石头窝里顽强生存。他们用汗水作墨,把石头当纸,用钢钎和铁锤作笔,在坚硬的石头上写下了动人心弦的不朽诗篇;他们人人是石头艺术家、石头雕塑家,用他们娴熟的技艺,揉搓着石头,摆弄着石头,敲打着石头,让石头作品绽放异彩。

小山村古朴幽静,远离尘嚣。这里是尚待开发的、绵延二十余里的莲花谷景区,从上游王金庄到下游古台水库,大洼位居中下段。景区内群山耸歭,怪峰林立,大洼村像一位羞涩的美女,躲在孔子峰背后,等待着人们去揭开她神秘的面纱。从河西岸跨过碾盘河上的一座小桥,到达孔子峰脚下,沿着山脊缓坡南上两百余米,转弯向东折去,隐约可见远处山脊陡坡上在绿树掩映下矗立着一座座高低不一的石头楼、石头院。是空中楼阁,还是海市蜃楼?这就是我多少年只闻其名,不见其面,在睡梦中常常梦到的大洼村?

这里是姥爷、姥姥的老家,小时候常常听娘讲起。在那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姥爷随他的父亲等一群人翻山越岭从大洼逃难到固新东山村荒无人烟的平顶垴开荒修地,慢慢定居下来,长大后娶了姥姥。姥爷没有寿命,刚三十出头就离开了人世,那时娘才十来岁。记得姥姥不愿多提那段心酸往事,有时提起大洼,姥姥总是说那是你姥爷的老家。在娘的记忆里,她对老家的印象总是模模糊糊。

大洼原名大窝。村上老辈有识字的先生觉得人生活在窝里就像生活在笼里的小鸟一样,活动受到限制,不能展翅翱翔,永远飞不出大山,不能飞黄腾达,遂将“窝”更名为“洼”。从此,在涉县行政区划上,更乐镇多了一个大洼村,少了一个大窝村。

我们顺着山沟走进村中,河沟两岸是陡峭山坡,村民们在山坡上撬开石头,在山崖边垒成石墙,把石头腾出的空地盖成房子。走近它,近些,再近些,用心去触摸它,它给你一个惊讶,送你一个感慨。一面面二、三十米高的石墙,依山就势横在山坡上,石墙上面全是用石头建起的四合院房子。一块块石头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方或圆,恰如其分地被心灵手巧的大洼人巧妙安排,一块块顽石,成为一个个良才。无数石头的排列、组合,让大洼成为一幅活生生的山乡石头画。在村中心,其实就在一面面高大的石墙旁边,一座连接大洼村东西南北的小石桥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众多的文人墨客和旅行观光者。石桥不大,桥身约有八米多长,三米来宽,四米多高,圆拱形纯石头材料建筑设计,上下两层,可供车辆、行人、牲畜四个方向同时往来。它是大洼村的交通枢纽,雨季桥下还是防洪、泄洪的重要通道,一桥多能,一桥多用。虽经一百多年的风剥雨蚀,丝毫没有洗刷掉它石头的秉性,依然年轻、坚韧、结实、完好如初。这是大洼人用他那智慧的头脑,粗壮有力、刻满老茧的双手,描绘给世人的又一幅石头画珍品。它的存在不仅给河沟两岸村民生活带来极大便利,同时,小石桥不经意间又成了太行山石头文化的一个代表,多少人倾心向往,多少人慕名前来尽情吮吸太行山民俗文化的甜美甘露,蕴育着、丰谀着太行山特有的石头情怀。听说一位摄影家专程寻找到这里,用他那高超的摄影技艺,拍摄出一幅题为《山乡立交桥》的摄影作品,在一次国际摄影作品大赛中获得大奖,让小石桥声名远扬。一些富裕起来的村民,在山崖石壁间顺势建起五、六层高的山乡大厦,显示着山村与时俱进的铿锵步伐。有从大城市来的旅游观光者,对这里的石头房产生浓厚兴趣,想出高价钱买一座老式四合院石头房,可村民们再高的价钱也舍不得卖,石头房倾注着他们老辈人的辛勤和汗水,沉淀着山民们的欢乐和心酸,他们的情,他们的爱,他们的酸甜苦辣,石头房记得,这是他们的根,石头房如是说。

突然,前面拐弯处传来一阵嘈杂声、驴叫声,吸引了我和同伴刘彦斌、刘慧丽的注意力,我们赶忙拔腿前往观看:原来在一个天然的狭长石头驴圈里,有四、五十头个子高大的毛驴在那里撒欢、嬉闹。从城市来的摄影爱好者围了一大圈人,在那里惊呼、拍摄。这里的毛驴综合素质好,不论个头、体格,还是脾性、长相,都较其他地方的毛驴胜出一筹。因特殊的自然环境,让大洼与毛驴结下不解之缘,山里的大部分农活要靠毛驴去完成,春天施肥、耕地、播种,夏秋两季收获庄稼,碾场、驮运粮食,驮草、驮粪,驮花椒、驮山货,冬季农闲推碾、推磨,修补因雨水冲塌的堰头堰边,山上驮柴火,女人走娘家,一年四季驴是不能闲的。只有每年的冬至这一天,算是自己的一个节日,主人加草加料,改善生活,悉心伺奉一天。驴是大洼山民的半个家,庄户人家谁家买驴养驴,要求条件都十分讲究,近乎苛刻。本土人曹钢勤老师在描写王金庄一带养驴的美文中这样讲到:说句不中听的话,王金庄一带人对驴的挑剔,不亚于挑选女婿。你看:这里的驴个个头大而方—憨实,耳长而阔—温顺,项短而厚—倔犟,四蹄圆而亮—健康,“四柱”壮而实—有劲,毛色纯而亮—聪慧。若是谁家买驴买差了,一定会招致街坊邻居的强烈贬斥,迫于舆论的压力,户主赔钱也得卖了重买,它是山里人重要的家庭成员。现在广大农村的毛驴已不多见,能看到这么多的驴群确实稀罕。

大洼村的耕地虽全在山上,可喜的是没有撂荒。一层层梯田,像皮带,像裹脚条,窄小而狭长。堰跟、堰边两行花椒树,都早已披上了绿衣。嫩嫩的枝叶在阳光明媚的春天愈发绿油油、喜巍巍,淡淡的椒香飘散在空气中,给美丽的山乡增添了些许温馨、清丽和诱人的气息。花椒是山里人的钱袋子,是村民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村民们在农闲时早把地犁过,田里没有杂草,土壤松松的,绵绵的,像梳理过一样。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透雨,正是下种的好时节,那一块种谷子,那一块种玉米,那一块种黄豆,那一块栽红薯,庄稼人心里都有底。女人在前面牵驴引导,男人在后面摇耧吆喝,配合默契。这就是春天,万物复苏,大地充满生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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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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